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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編纂《藏漢大辭典》的幾點體會

        編纂《藏漢大辭典》的幾點體會

        ——高炳辰

        張哈蓀主編的《藏漢大辭典》(以下簡稱《藏漢》)是一部綜合性大型工具書,供讀者閱讀藏文典籍和研究藏學課題之用。正式出版前曾印行“征求意見稿”廣泛征詢意見。1978—1985年,筆者先是參加了編寫組的編寫工作,為主編助理之一,回社后為責編之一。八年來,通過編寫實踐,思想認識和業務水平都有所提高。這里,約略談談個人的粗淺認識和點滴體會就教于同志們。

        資料積累

        資料是辭典編寫的基礎,猶如蜜峰采花釀蜜,只有廣為采擷,博取眾長,釀出的蜜汁才會滋味醇厚,營養豐富。同樣,卡片資料積累得越多,范圍越廣,辭典的資料基礎就越堅實、厚重,才能在編寫過程中全面考慮,防止片面性,無論是分合取舍或是提煉加工,都能得心應手,處處逢源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。如果資料匱乏,就會捉襟見肘,步履艱難,影響編寫工作的順利進行。收集資料應以第一手資料為主,日積月累才能見到效果,如果以第二手材料為主要依據,輾轉抄襲,免不了以訛傳訛,貽誤后世。

        《藏漢》的資料工作,就相當扎實。解放前,先是從藏漢對勘的佛書及其他中外辭書中收集,編就《藏漢大辭典資料本》,手抄十巨冊;解放后,又去拉薩廣泛搜集資料;“文革”后,又以佛學、因明、醫藥、歷算、藻飾詞等為重點,進一步充實內容并進行編寫,從而大大豐富了《藏漢》的內涵。

        選詞立目

        詞目是辭典的骨架,詞目選收恰當與否,直接影響辭典的質量?;驹~具有穩定性、普遍性、能產性的特點,((藏漢》做了廣泛收錄;成語、方言詞、古語詞、外來詞、搠,它們都是詞匯的重要組成部分,選詞立目不可或缺;佛學、因明、醫學、歷算等學科的名詞術語,往往有正名和別名、全名和略名、現名和舊名的區別,這些都要斟酌隋況,分別處理。

        確立詞目除了要分清詞與非詞的界限外,還要分清固定詞組和自由詞組的界限。固定詞組可以立目,結構松散、見詞明義的自由詞組,一般不予立目或少立目。自由詞組是無限的,任何辭典都無法承擔收錄它們的任務。

        “征求意見稿”收錄了不少自由詞組作為詞目,有違辭典的立目標準。為了給讀者提供更多的語言信息和進一步深化詞義,經過具體分析研究,給它們以分別對待的處理:經過嚴格選擇,把形式比較特殊和具有固定趨向的自由詞組,保留下來,列為詞目;不能立目的自由詞組,則歸入有關詞目之后,作為例詞之用,以增加辭典的實用性,而不輕易刪除。

        收詞要注意系統性,同一類屬的詞要注意收齊,不使遺漏,收了甲詞,就得收乙詞,否則就是殘缺不全,影響《藏漢》的科學性。藏語中的數目詞相當豐富,有總條,有分條,而它們往往又分散于不同的字頭,必須收集齊全。

        為了提高辭典的實用性,作為收詞的補充手段,還要注意從釋文中選收需要解釋的詞語,不論它們是一般詞語或是百科條目,都應列為詞目以便讀者查找。理想的辭典,釋文中需要解釋的詞都應該全部列為詞目。

        《藏漢》是一部大型工具書,編纂和使用的時間較長,內容要求穩定,對那些經常變動或正在發展中的詞語,不予收錄。本書雖然少量的新詞也在收錄之列,但新詞中的“階級斗爭”等詞則不予收錄。

        詞目釋義

        詞目釋義簡稱釋義或釋詞,是辭典編纂過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工作,是辭典的中心,最直接地反映辭典的質量和水平,因此,必須以馬列主義的立場、觀點和方法為指導。通過釋詞不但可以使讀者熟悉和掌握詞匯中各種詞語的意義,更好地發揮語言的交際功能,而且有助于擴大知識和經驗。

        語文詞語的釋文,主要要求給人以簡明、確切、具體而全面的概念,避免輾轉互訓,或以例代釋等不能為讀者釋難解惑的作法,同時也要求尊重傳統的解說。為了使辭典的釋文寫得準確而精煉,還需要掌握解釋詞義的一些方式?!恫貪h》多用以下方式進行釋義:

        1.析詞分釋。從詞語的字面上分析,即從詞素義到詞匯義的釋義方法。

        2.以詞釋詞,即用同義詞來解釋。此一釋詞方法《藏漢》最為常用。需要注意的是防止同義互訓,甲是乙,乙是丙,丙是甲,釋來釋去使人不得要領。正確的方法是兩個同義詞,其中必須有一個正確的解釋。

        以詞釋詞,《藏漢》中還有一種特殊形式,即用同義藻飾詞解釋一般詞語,或用一般詞語解釋詞義藻飾詞,此一方法也比較確切而且形象生動,給人以別開生面的感覺。

        3.描寫說明。就是用一句話或幾句話進行解釋。在沒有同義詞可選用的情況下,用描寫狀況,說明性質,限制范圍,比較異同的方法進行解釋。

        4.反義相釋,即從反面來解釋。

        5.其他。以今釋古,即以現代藏語釋古語詞;以通釋方,即以通用語釋方言詞;以本釋借,即以本語釋借詞。

        除了釋義方式之外,力求義項齊備、科學地劃分義項也是準確釋義的一個重要方面。義項,不是以自然形態的形式存在的,而是編纂人員對語言材料進行綜合分析而反映在認識上,并且用語言表達出來的。

        《藏漢》的義項排列次序是:先就基本詞劃分詞性,再在詞性概括的范圍內按常用義和非常用義的先后進行排列。

        百科詞語的釋文,要求做到概括清楚,系統完整。佛學、因明、醫學方面的釋文都根據原著編寫,歷算除原文照譯外,對某些詞目還依照現代天文學知識做了簡單補充。佛學等學科的某些釋文如果采取現代科學知識去注釋,便有可能產生由漢譯代替藏文傳統解釋的現象,就不再是“原汁原味”了,而且,那樣做也不是《藏漢》的任務。

        解釋詞語,不論用哪種方式,不能簡單地依憑一二種資料,或拘泥于一家之言,必須多所借鑒,多所涉覽,以求做出最正確的解釋。這方面,首先要注意繼承傳統,借鑒古人。只要原有的資料能夠正確地概括詞義,說明問題,就盡量采用,不再做新釋。其次,對一些不夠確切的原有資料,就要進一步改釋,勇于創新,精益求精,盡量做到準確無誤。

        例證引用

        例證,釋文之后接著就是引用例證。例證可以證明一個詞目的成立,證明各該詞義的細微差別,證明詞語間的配搭關系,有的還可以探索詞源?!恫貪h》例證或用單詞,或用詞組,間或用完整句,不作冗長引述,例詞、例句要義例相符,不能不一致。

        引用例證要注意思想性,內容一定要健康,要符合黨的政策。過去由于受到“左”的思想影響,“征求意見稿”中選用了不少穿鞋戴帽、突出階級斗爭、緊跟時事形勢的例句,審訂中都做了妥善處理,沒有重蹈生硬結合政治、突出階級斗爭的覆轍。對某一些須要表態的詞條,則利用畫龍點睛的方式表明編纂者的思想傾向。在宗教信仰問題上,注意不傷害宗教信徒的感情。

        語言的時代性

        評價一部辭典“時代性”的標準有兩條:其一是“辭典是否收入了最新文化發展的詞匯”;其二是“辭典中是否體現了當代語言學家在研究音位學、語法學和語義學等方面的新進展。

        語言是反映時代的一面鏡子。解放后,藏語里出現了一大批代表新事物、新概念的新詞術語,它們不僅反映了藏族人民在政治、經濟、文化、教育等方面的迅速發展,同時也發展和豐富了藏語本身,增強了藏語的表達能力。如:“共產黨”、“社會主義”、“政策”、“解放”、“科學”等等,《藏漢》不擇要收列是沒有道理的,雖然《藏漢》主要是解決閱讀古典書籍的疑難問題的。當然,收列也不能過多過濫,實際上進入《藏漢》的新詞還不足二百條。

        隨著社會的發展,一些詞語的意義在原來的基礎上又產生了新義,成了新詞的一員。如:“baen油”一詞原義為“富足,富饒,豐厚”,新義則為“經濟”,而新義的使用頻率,遠遠超過了原義。對此,《藏漢》也做了反映。

        其次,在音位學方面,藏文30個字母的讀音,除傳統的原有注釋外,增加了現代音位學的解釋。語法學方面,傳統的藏語語法只有“靜態詞”和“動態詞”兩大類,至于詞的類別則講得不多、不細。編纂過程中,我們給基本詞劃分了詞性:名詞、動詞(及物動詞和不及物動詞)、形容詞、代詞、副詞、數詞、介詞、助詞、連詞和語氣詞十大類,并對單詞和一詞多類的詞目都逐一標明了詞性。事實證明,劃分詞類,標注詞性,對于①

        確立義項、解釋詞義、配置例證有不可或缺的作用。再次,在語義學方面,《藏漢》的義項劃分、詞目釋義、例詞例句的引證等方面,不僅大大突破了傳統藏文辭書的窠臼,也超過了現有辭書的水平。

        一部20世紀80年代出版的大型綜合性辭書,缺乏時代氣息,不能反映當代語言的現實,是會削弱其科學性的。

        注意語言規范

        一部辭書除解難釋疑給讀者以正確的知識外,不管編者的意圖如何,客觀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規范性,這是社會對語言規范化的要求決定的?!恫貪h》在編纂過程中,注意了語言的規范。如將并存的同義詞區別了主條和副條,并進行分別排列,主條一般作為規范性詞條,副條作為參見條;訂正了許多詞條的正字法;一些不見經傳的口語詞和方言詞分別確定了它們的拼寫法,特別是藏語動詞,由有關方言區的藏族學者逐條進行了審訂,因歷史沿襲和方言差別形成的書寫形式不一致的部分動詞,得到了統一規范。

        翻譯中某些名詞的改譯或糾正也屬規范化的問題,如“喇嘛教”一詞既非意譯也非音譯,不能準確表達“西藏佛教”或“藏傳佛教”這一概念。西藏佛教是佛教總體的一個分支,是民族化了的佛教?!袄铩币辉~意謂“上師、上人、師長”,根本沒有佛教的意思。循名責實,《藏漢》中“西藏佛教”一詞全部改稱“藏傳佛教”,不再使用“喇嘛教”這一稱謂。其他如藏語語法名詞的漢譯,審訂中也做了統一規范。

        《藏漢》是雙解辭書,藏文辭條是通過藏文來揭示詞義的,漢語釋義則須要通過翻譯來表示,因而要求在正確理解原文的基礎上,用簡練通順的文字翻譯表達出來??紤]到篇幅,翻譯表達問題,請參看拙文《藏漢大辭典的詞語翻譯》(載《翻譯研究論文集》(2),民族出版社,1990年版),這里不再贅述。

        技術性工作

        對于《藏漢》來說,抓好技術性工作,是十分重要的一環,絕對不能忽視,否則,同樣會影響辭典的質量。技術性工作繁重而又瑣碎,不耐心細致、認真負責,是做不好的。

        《藏漢》的技術性工作,總的說來有:詞目的音序排列、各種詞目正副條的照應、異體字正副條的照應、同義詞相互間的照應、詞的全稱和縮寫、簡稱的相互照應、參見條的相互照應、梵文轉寫的統一、漢文簡化字和異體字的統一、漢文標點符號使用的一致、藏文符號使用的一致、漢譯人名地名的統一、學科詞目譯文的規范統一等等。這些都是編寫體例的一部分,不僅編寫人員要認真掌握,而且還要指定專人負責,逐項檢查,防止疏漏,糾正差錯。

        從辭典工藝學的角度來看,編寫大型辭典是一項大工程,施工前先要有個施工藍圖——編寫體例。體例是否完全切實可行,還得通過實踐來檢驗。隨著《藏漢》編寫工作的全面開展,必然會發現原有編寫體例的不完善處,這時就要及時進行必要的修訂和調整,不然就會妨礙施工計劃,出現辭典內容不協調、不一致的現象。而調整體例往往會牽一發而動全身,給技術工作帶來更大的工作量,因而又不能不審慎從事。

        幾年來,《藏漢》對原有體例,先后進行過三次調整,內容大都是技術性的,其中變動最多的要算對數目詞的調整。這一類的調整為數頗多,雖說費時費力,但對提高《藏漢》的實用性和科學性來說,是有幫助的。

        校對是書刊出版工作中的一個不可缺少的重要環節,是把好《藏漢》質量關的最后一道工序,從這個意義上說,校對是編纂工作的繼續。

        照規定,書稿發排前必須做到“齊、清、定”,一次發完?!恫貪h》在“清”字方面做得較好,原稿字跡清晰,工整醒目,易于辨認,受到工人同志的好評?!岸ā弊址矫?,因為是分批發稿,前后關聯照應不夠,技術性工作還不理想?!恫貪h》發排前雖然經過多道工序,除了技術性問題外,有些問題只有在校對時特別是在看清樣時才能發現,才能暴露,以至在長條樣上做了些增刪改動,甚至有推行倒版的現象,給工人同志帶來麻煩,作為教訓應該吸取。

        總之,編纂人員自始至終參加長條和拼版樣的校對,親自動手,修漏補缺,勘改差錯,消滅“硬傷”(政治性差錯和常識性差錯)和技術性差錯是完全必要的。分批發稿的作法則應力求避免。

        春蠶炬燭精神

        編輯辭書特別是大型辭書是項平凡的、默默無聞的工作,長年累月與卡片資料打交道,反反復復,零零碎碎,有做不完的事情,精力和時間花費不少,成績卻不明顯。為了解釋一個詞,配置一個恰當的例詞、例句往往要翻閱許多資料,一個問題沒有落實,老是反復考慮放心不下,甚至食不甘味,睡不安枕,十分惱人,而一旦得到解決,則重負立釋,豁然開朗。斯時的心情似乎只有“眾里尋他千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”的幾句描寫才能表達,雖然不如五柳先生那樣“欣然忘食”,卻也感到別有一番樂趣。

        辭書是解疑釋惑的工具,是人類文化科學知識的載體,一部好辭書所發揮的社會效益是難以估量的。編輯辭書是語言和多種學科知識的綜合體現,是辭書編輯知識的具體運用,是一項相當復雜的科學工作。要做一個合格的辭書編輯,我認為首先應該具備較高的馬列主義理論修養,有較好的語文基礎,喜歡讀書,具有鉆研精神,有一定的理解和分析能力;其次,要有一顆為我國少數民族文化事業獻身的赤誠之心,工作任勞任怨,自甘寂寞,不慕名利,不求聞達,下定決心坐冷板凳,一竿子插到底,積以時日,定會做出成績?!恫貪h》主編張怡蓀教授、副主編祝維翰先生編纂《藏漢》數十年如一日,歷盡艱辛,不移初衷,是我們最好的學習榜樣。因此,沒有強烈的事業心,沒有春蠶炬燭精神是做不好辭典工作的。

        最后,以一首小詩作為本文的結尾:

        《藏漢大辭典》,煌煌巨制篇,

        收釋詞和語,更具百科兼。

        成書風雨路,跋涉歷多年,

        既有學者助,尤憑初志堅。

        問世無幾時,一版復再版,

        讀者藏學界,交口予以贊。

        源遠流且長,雪域文化燦,

        此書缺失處,尚待補續編。

        《詞典學論文選集》,第162頁,商務印書館,1981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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